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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风雨和星辰(上)

又名哈利波特的口述实录

采用双第一人称形式。黑体是原创角色Aries说的话。

有点狗血和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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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我激动地吃不下任何东西,就连霍格沃兹的餐厅都没办法让我多吃一根火腿肠。我不断摩挲着昨晚起就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采访许可证,这是我求了麦格校长好久才拿到的。它意味着我能去魔法部采访我的男神——现任魔法部长—救世主—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先生!

 

当然,关于他的传记和故事满大街都是,你随便去图书馆抽出一本童话书,就会发现里面的故事就是以哈利波特的故事为原型而改编的。我则可以说,我们这一代的人,都是听着哈利波特的故事长大的!这种情况下,我似乎已经不需要采访他了,因为战争时期,乃至战争后的故事,所有的细节都被人们熟知。

 

采访哈利波特是我从小就有的梦想,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一开学就那么积极的加入新闻部。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采访他什么。我的妈妈告诉我的关于哈利波特的事情中,其中有很多绝对是其他人不知道的,比如他和德拉科马尔福在校时的互动。可那时候,前食死徒和战争英雄哈利波特的恋情传的火热,我的朋友都在谈着这件事。他们看起来那么兴奋,而我却满心的疑惑。妈妈告诉我他们是死对头。

 

这成为了我想要问波特先生的第一个问题。

 

我到了魔法部,还没有到我们约定的时间,可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几乎是冲出来的。魔法部里面人群擦肩接踵,密密麻麻而有秩序,有工作人员将我带到部长的办公室,波特先生并没有介意我提早了那么多到那,事实上,我一进屋,他就站起来对我笑。

 

年仅三十岁的波特先生的头发还是跟教科书里,他十几岁的照片一样乱糟糟的,当然这反而让他更有魅力了。他的眼睛比我见过的任何绿色都要纯粹。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哈利波特本人,还是这么近距离。从小的梦想将近实现,我几乎激动地叫出声,双腿颤抖地站不稳。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要在和他握手时发抖。

 

波特先生没有介意我的拘谨和不合礼节地先他坐下。我拿出纸笔,用力按出圆珠笔的笔芯,以此来暂时冷静下来。于是采访开始了。

 

你好,你就是Aries吗,麦格教授告诉我你要采访我关于德拉科的事情?真是罕见,他们只喜欢采访我的战争时期的任何细节。谢谢你愿意去,想要去了解一些关于他的事。有一些关于他的传言,虚假,但人们却深信不疑,而他本人也没有能力去纠正那些传言,有点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索性就随它去了。

 

好,让我想想从哪开始讲起呢——

 

啊,有了。

 

战争的结尾,总是非常戏剧化。“死里逃生”的我站在那,周围都是互相拥抱的人们,说实在的,那天晚上,我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躺在一个绝对安全的房间里,一想到我即将会活在一个再也没有伏地魔的世界,没有伏地魔干扰的夜晚,心中便无比庆幸。我冲动的决定浪费我第一个安全的夜晚,出去走走。

 

战后的霍格沃茨满布疮痍,安静得走廊废墟中,没有一个人。我出去,也只碰到了一两个人。我到了大战的地方,伏地魔曾经站在那对我发出索命咒,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有一个猜想,走近了一看,那果然是德拉科。

 

那天晚上的月色朦胧不清,像是一团迷雾,那么凄冷纯白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尤其是他本就苍白的皮肤,浅得近白的发色。我清楚地看到他,就像看到一棵树,一棵草一样。那个画面哪怕是现在,还是能分毫不落地呈现在我眼前。我停住脚步,我们互相对视,我不停地打量他。许多年来,我头一次那么认真的去观察一个马尔福,然后我发现原本记忆中的不可一世,骄矜自大的马尔福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他还穿着那件有点宽大的黑袍子,把自己紧紧的裹住,脸上是战时残留的几道伤痕。那时候,我一点都没有体谅他的意思,我想:原来这就是我针锋相对了那么多年的家伙,

 

真是可笑,不是吗。儿童时期的冲突不值一提,顶多算一个导火线,而在真证让我们分道扬镳的因素消失了之后,余留下来的,也不过就是这句感叹而已。

 

他看着我,灰蓝色的眼瞳动了动,说:“嗨,波特。”接着只是紧紧盯着我,像是有话要说但是又说不出口,只发出一点喉咙中的呜咽声。我也回道:“嗨,马尔福。”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气氛突然席卷了我们。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反倒开始胡思乱想了。为什么在战争结束的这一夜,德拉科会出现在外面呢。我出来散步,是为了发泄一下心中堆积着快要满出来的激动。可是他,又是为了什么呢。在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没注意到我,只是站在这个地方一动不动,不知在看向何处。

 

也许战争给每个人都带来了伤害,不管你曾经站在何处,输了还是赢了。我问他:“马尔福,你之前为什么不指认我。”他苦涩地笑了笑,难看的不像一个笑容,说:“你一定要执着于这件事吗?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出火场。”

 

回话几乎就跳出了我紧闭着的嘴,为什么?因为我是钦定的救世主,我有强烈的英雄情怀,因为人的性命太珍贵了,因为我和你认识了7年,因为我知道你想活下去,因为我……理由有无数个。可是我选了最烂的一个,我说因为你之前救过我。当时我只觉得这是一个最能让他和我信服的答案。

 

我看到德拉科连最后一丝苦笑都没了,他定定地审视着我,一直到我被盯得不安,他才移开视线。现在,那是我记忆中那么令人生厌的马尔福了。他说:“这样啊,那真是谢谢了,伟大的救世主先生,不过那时候我连一点想要救你的意思都没有。你那时候,丑陋而可怜兮兮的。”我说:“那你那时候还是指认了我。”他说:“一个马尔福从来不会为一个波特考虑。更何况你也不怎么知恩图报,你抢了我的魔杖。”

 

我耸耸肩膀,告诉了他那根魔杖已经属于我的不幸事实。他立马生气起来,说了一大堆他以前常说的那种话。像是“不知礼貌的杂种”“不讲道理的强盗”“最糟糕的混蛋”等等。简直毫无长进。我也懒得跟他吵。这种对话我们进行了多久,多少次了?七年,无数次。永远都遭我厌恶。我恨不得永远都不再见到马尔福,遇上跟马尔福这个姓氏相关的任何人。

 

看着昂扬的头颅的马尔福,我不禁觉得我之前对他的同情就是扯淡。他的境遇的确很令人同情,但是我不想再浪费我的情感给一个不值得我同情的人。他蹙着眉,似乎在思索,没了魔杖的他在这种时候要做些什么。是赤手空拳地跟我打一架然后被我打伤还是憋屈的离开。不出我所料,自私、虚荣、攀炎附势的马尔福的血液在这种时候发挥了作用,让他最多只能做到瞪我一眼,然后离开。我想我当时也被情绪冲淡了理智,我注意到他走的时候,脚步踉跄,我本想追上去问一下的,但最终还是没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一直站在那,却总是静不下心来。我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之前他一个人在这的情形。那是我从未曾见过的德拉科马尔福,我不知道他那时候像什么,应该是脆弱和……孤独吧。在那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把这两个词安在他身上。

 

战争和逃亡的生活教会我一个道理,那就是人都不是单面的,你总有另一面。我看到那么多人的两面,良善的人曾经也做过不道德的事,邪恶的人也许也能做出点好事来。那么德拉科会不会是前者?也许我该给他一次机会?再看吧。深夜的风凉的很,我想到战后忙碌的重建工作,一个马尔福比起来简直不足一提。我回到房间里,罗恩正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可是我又想起那个苍白而短暂的德拉科了。说来也挺奇怪的,我讨厌了他那么多年可就在那一小时之内,我心中的所有芥蒂好像都消失了大半,如果要跟三年级时的我说这些,他肯定是一个字都不信的,更何况还有之后的种种。

 

“那么您对马尔福先生的改观甚至到后来为他辩护的心理建设都是从这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吗?”我问道。

 

不,你要知道,年轻时候的我可是一个很倔的人,我从来不会轻易改变对同一个人的看法。第二天一早,我投身于工作的时候就把那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包括那些纠结的想法,更何况,自那晚以后,马尔福就如同消失了一般没再出现过。等我沉浸在繁忙的工作学习生活中好一阵子,我才又见到德拉科。是在斯内普教授的葬礼上,那时候他已经平反了。多年的卧底生活终于被误解了他的人们所知。那次在葬礼上,我才真正开始改变对德拉科的观感。

 

葬礼上来了很多人,许多在他生前都未曾听闻过或者只是稍有些了解,还是了解斯内普食死徒身份的人都来了,来瞻仰这位伟大的先生。在只有亲属和朋友能进入的小教堂里,我几乎是瞬间就看到了德拉科的身影——全黑的衣服和露在外面的白脸蛋,看上去像张黑白照片。刹那间,那个月夜我看到的德拉科,我们那段短小的对话,全都从我的记忆深处蹦出来。像连环画,像老电影,一帧一帧的播放,画面模糊却突出。

 

我不确定他是否还记得,总之他对我的态度倒没什么特殊的地方。这让我对他更加有种好奇与想去探索的心思。让我突然对他这几个星期,将近一个半月的消失的时期的生活产生了兴趣。

 

整场葬礼我都心不在焉的。我站在台上发表致辞演讲时,全程盯着坐在下面的德拉科,他坐在很偏僻的地方,靠着墙,阴影几乎盖住了他整个人。他瘦了许多,西装好像有一点不合身,眼睛比以往更像含着一汪泉水,在阴影中亮着光。他似乎是想要低调一点,但是这显然是做不到的,因为自他一进屋,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的打量着他。但是所有人都认为马尔福肯豆都恨透了斯内普。如果没有他,黑魔王或许成功统治世界的几率会翻那么几倍,那时候马尔福家族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衰败。所以斯内普教授的葬礼上不可能出现铂金色的脑袋。

 

可其他人都想错了,当然,那里面也包括我。德拉科昂着脑袋进来,在墓前送上一束白花,也必定要昂着脑袋走出去。

 

在斯内普的葬礼上,按照规矩,德拉科本有一个十分钟的致辞,可是我们把它去掉了,因为就像我说的,我们都以为他不会来,至少卢修斯和纳西莎不会让他来。但是既然铂金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赫敏说:“那我们就让他上好了。”

 

她老是最聪明的那个,通常我对于她做出的决策不会考虑太多,往往是马上就采用了,在这种我不擅长的有那么多规矩的事情上,毕竟这种东西,我只是提出一些想法,然后帮忙做做杂活,挂上我的名号,实际上贡献最大的是赫敏。可是那时候,我看了看座位上的德拉科,我说这会不会不太好,教授的葬礼不能出任何差错。

 

可她还是坚持那样,我只得把德拉科叫上来,让他致辞。他瞪大了眼睛,我仿佛能看到里面都是他在疑惑我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我翻了个白眼,让他好好表现,就推他上台。看到他上去,台下的人们都一致惊呼出声。我相信赫敏,但我不相信马尔福,我当时只觉得再聪明的人也是会犯错的。一旦马尔福的致辞有哪里不对,或者他讲不下去了,我就要上去救场。

 

然而,他不需要我的救场。

 

他一开始沉默了几秒钟,我几乎就要上去了。然后他清了一下嗓子,开始致辞。他说:“斯内普教授是我的教父,他很照顾我也帮助了我很多,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对我很好。于情于理,我都是应该站在这的。我知道你们有些人认为我是前食死徒,我曾经是黑魔王的手下,干尽了坏事儿,不配站在这里。但是别忘了,你们正在哀悼的人,他的手臂上有和我一样的标记,而甚至在他生前,你们当中某些人是瞧不起他的。”

 

他还说:“我说这些不是为我自己辩护,而是想说你们这群人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不曾珍惜他过,死后,却又追悔莫及。在你们眼中只有好与恶,你们知晓他干过的坏事,就不愿接触他心中的良善,你们了解他奉献的多少,便拒绝提起他的恶行……”

 

我没有关注其他人的反应,我看着台上的德拉科,他突然之间那么闪亮,是那个唯一的聚焦点。他的演讲那么深刻,我想到我又何尝不是他说的那种人,普通人。我也一度觉得好人就一定是从来没犯过错的,坏人必定是罪恶深重的。我和他正在谴责的那种人,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也许德拉科并没有我曾经以为的那么坏,有时候我都忘了我和他也不过是刚刚成年而已。

 

他从台上下来,头昂得比什么时候都高,我以前最讨厌他那副趾高气扬下巴看人的样子,但是现在,我竟觉得那才是德拉科马尔福本应该有的样子。

 

台下一片寂静。那些人,他们简直惊呆了。可能还在想为什么我们会让马尔福上去致辞,还让他说出那些激进的话语,连赫敏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或许他们还不知道德拉科已经走下了台,因为没有人有鼓掌的意思。或许他们已经知道了,因为德拉科的座位四周已经空了。至于罗恩,我觉得他压根就没有听德拉科说的任何一个单词,他可能还在纠结赫敏为什么会提出那样一个建议。

 

于是我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我鼓掌了。这时候台下的掌声才稀稀拉拉地起来,又稀稀拉拉地结束。

 

我在礼堂里寻找德拉科,然后我看到他站在出口的位置,往礼堂里看,在掌声彻底消失后他就离开了。我也跟着追上去。哦,那时候我已经完全不在乎赫敏和罗恩了。我可能也犹豫了一会儿,但是最后还是追出去了。

 

我紧随着德拉科的背影,左拐右拐,一直到他停下脚步。他转身,没有很生气的样子,我都怀疑战争是否改变了他的性情。以往要是发现我在跟踪他,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给我扔来一个石化咒,然后踢折我的鼻梁骨。哦,是的,我不是第一次这样子跟踪他了。他应该也想起了。

 

因为他说话的语气很奇怪,他说他差点都忘记了,我“有跟踪人的癖好”,说战争已经结束了,黑魔王已死 ,我还有什么理由来跟踪……“可恶的食死徒马尔福”。

 

他说:“哦对了,你当初也是这么跟着可恶的食死徒到那个洗手间的对吗,一个真善美的世界不需要像马尔福这么邪恶的人,所以你就践行了救世主的职责,决定杀了他,对吗,我说的对吗,哈利波特,伟大的救世主大人。”他笑着这么说,并鼓了一下掌。

 

“杀了他?”我问。

 

……那是我曾经做过的混蛋事儿之一。我跟踪他到洗手间,然后我们在那打起来,我对他扔了一个魔咒,我当时不知道那个魔咒有多大威力,也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我那时候,也许是想要拿马尔福来检测一下这个魔咒是干嘛的。独属于那个魔咒的亮光之后,我看到德拉科躺在地上,身上的伤口溢出血液,猩红刺目,他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如果不是斯内普来救他,他可能已经死了。

 

可能想到这些,他当时更加激动了。但是他一步都没有挪动,也没做出什么大的动作,手的腿侧握得紧紧得,整个身体都在那颤抖。我向他道歉,他盯着我,说:“不,你没有错。”好吧,我那时候想,也许他连讽刺都懒得讽刺了。

 

我尴尬地摸着鼻子,他却突然移开了目光,问:“我毁了斯内普的葬礼吗?”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头仿佛突然有股暖流涌过,我觉得我的心口暖和地发烫。比刚喝完一整杯热巧克力还要暖。我寻思,自我认识他以来,德拉科就是这么一个柔软的人吗,原谅我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我开心得甚至控制不住我的手,它在我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晃来晃去。我知道,他果然是本性善良的。我为我一开始的不信任而羞愧。

 

我为那个令我纠结的问题——马尔福在他心底里是不是个好人——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而欢欣雀跃。我努力让我的语气听上去跟刚才一样冷静平和,我说:“不,你讲的很好。”

 

我多么想说其实是你让这个葬礼真正有了意义,可我没有说出口。我问他消失的那两个月去了哪。他的目光晃悠来晃悠去,就是不看向我,他说:“真是稀奇,救世主竟然会去在意一个小小的前食死徒的消失,你以为我消失了你会是最开心的那一个,哦,或许还有韦斯莱家那个红毛怪。”我被他这个称呼搞得有点恼火,就轻喝了一声。他的表情有点委屈,问我这是公事公办还是只是我的好奇心。

 

我以为如果承认我是好奇心的话,这种无营养的对话只会再进行一段时间,又显得我好奇心太重了。于是我说我是公事公办。Good,我又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他不再看向窗外,看向我,眼神更加冷漠,哪怕是我们关系最差劲的那段时间也不至于像一样一般,如一潭死水。

 

他说他去帮父母修缮马尔福庄园了,伏地魔毁了那里。

 

我真是一个贪婪的人,我得到了答案,却还想拥有对我笑的德拉科,哪怕只是讽刺的笑。是我搞砸了。接下来,我试图让气氛再轻松些,扯了一些关于天气的话题,这般苟延残喘的对话或许他也不再想继续下去了。他说他要回去了,而我不好拦他,也就回到了葬礼。

 

赫敏主持的很好,哪怕没有我这个所谓的“主办人”葬礼还是有条不紊。看到我时,她锤了锤我的胸口,埋怨我把她一个人抛在那,罗恩在后面大声的抗议他也有帮忙,赫敏只是开玩笑的翻了个白眼。看着他们两个在那里吵吵闹闹,我突然觉得有点兴致缺缺的,甚至烦躁,明明往常这是最令我感到幸福的时候。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总之之后我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德拉科,他没有回到霍格沃茨重修七年级,我不知道是怎么的,不像上次把他抛之脑后,反而常常想起他。尤其是那两次对话,在我的脑中回旋往复了无数次,每个细节,我们说的每一句话,每个单词,他的每个表情我不但没办法忘却,反而愈加清晰。我总是会思索我是不是有哪句话说错了,或者我那时候可以这样说而不是那样说。

 

赫敏说我简直是入了魔了。我有次跟她提到马尔福,她却仿佛恍然大悟一样,说“原来这就是你最近那么不正常的原因啊!”

 

你能相信吗?当时在我完全没意识到我表现得有多明显的情况下,他们都已经因为我的不正常开过好几次短会了。你知道的,就是赫敏,罗恩和……金妮,我那时候的女友。我想你应该知道,报纸不但宣扬我的功绩,还肆意报道我的恋情。但是我还很迷茫,我本能地求赫敏不要告诉罗恩他们。可是原因我又说不出来,事实上,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所幸她照做了,之后一段时间,她都是我的烦恼的唯一的倾诉对象。

 

要我说,我那时候真是疯了一样的。就连麦格教授上课时提到“纯血”这几个字,我脑里蹦出来的都是马尔福,不仅仅是他以前那副以纯血为傲的自负模样,还有在致辞的时候,他大声地谴责着那些人的模样。有时候,我甚至会想起以前的旧时光,高傲的霸王德拉科马尔福都变得可爱起来。

 

至于你刚刚提到的辩护,实际上已经过了大概一年了。我从霍格沃茨毕业后就应邀去了魔法部实习。

 

“为什么魔法部的审判拖了这么久呢?”

 

啊,这其实是一种常规流程。大型战争后,损失总是空前的惨重,你可以理解为人们需要一段时间来重振旗鼓,其次才是审判坏人。往往很复杂。那些危险的食死徒首领都是未经过审判就直接送进阿兹卡班的,他们的残忍和罪行,人民都有目共睹。留下来的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他们也许是或多或少都参与进了伏地魔的邪恶计划。而卢卡斯马尔福,则属于那群被关进阿兹卡班的首领。

 

那场审判,他们请我去当证人。我站在那,一遍一遍地重复我战争时的所见,这场审判的结果在它开始之前就已经很明然了。

 

当德拉科和纳西莎上来的时候,我站到了辩护人的位置。你绝对想象不到我这一举动之后有多少眼睛,被睁的大大地瞪着我。当然其中也包括德拉科的。卢修斯走后,继承了所有家产,包括那栋祖宅的德拉科反而变得更加瘦削,身上的西装比起我之前见到他,则更加宽松了,但是熨烫得很平整,一点不雅的褶皱都没有。而纳西莎,那个可怜的女人还是骄傲的挺直了胸膛。

 

那一瞬间,我有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八年前,我还没有去霍格沃茨的时候,看到这对母子,也是差不多的姿势。小时候我觉得他们就像我的表哥和姨母一样,被宠坏的孩子和溺爱孩子的母亲,甚至比它们更加强势。八年后,我们的位置还是差不多,但是一切天差地别。

 

审判过后,我躲开罗恩,拉着德拉科出了大厅。他满脸疑惑,却还是顺从地任由我拉着。一直到除了魔法部,我才放开他。也许是因为之前的辩护,他对我不再那么尖锐了。我问他要不要一杯咖啡。他拒绝了。我有一连问了他好几次,他才在拒绝了好几次后答应了我。

 

我给他和自己各买了一杯咖啡,他的手冻得发红。当时在他接过我手中的咖啡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手掌心有好几道月牙痕,紫红的,仿佛快要渗出血来,都来自于他那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手指甲。他两手握着杯子,轻飘飘地说我蛮横无理。

 

我想问他很多,这一年来累积下来,满腹的疑惑让我愈发迷茫。可是之前在葬礼上的经历,让我学会在面对他时要小心翼翼。我老套地以天气为话题,你懂得,我可是一个英国人。像是“今天天气真冷啊”“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雪”的这种话,我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后,他大抵是终于忍受不了我笨拙的聊天技术了,说我想问什么就快点问吧。

 

我那时候想,啊,我又搞砸了,不管怎么样,看来都已经没办法圆回去了,不如就顺其自然吧。我说:“你没回学校。”

 

他说:“因为我要继承家业,而且我和你不同,我的学业成绩很优秀,不需要回去重修。”

 

我有一点尴尬,想找到一个我们都能聊的起来又不会侵犯到他的话题。而这个话题一定是不能关于过去的任何事的。

 

然后我找到了。我问他将来打算去哪工作,或者干些什么。他说他打算去魔法部,不需要什么大的职位,只是从一个小工作人员做起,哪怕只是打打杂。当然他的原话不可能这么精简,其中必定要掺杂着几句自嘲。

 

事实上我不喜欢别人叫我救世主大人,也不喜欢任何人说我很伟大。他知道这点后就再也没那样叫过我,只有有时候,我们吵架的时候他会这样故意激怒我。

 

作为一个魔法部在职人员,我听到他这句话当然很开心。这意味着我们俩以后见面的机会必然会变多,甚至有可能在一起工作。

 

那天,我们有了许久以来第一次一个比较好的谈话。当我们分开,我回魔法部的路上,像是踩在云上,哼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调。虽然回去的时候也遭到了一通臭骂,但我被罗恩暴躁地打了一拳吗,顶着火辣辣地痛着的半张脸,我摸了一下出血的嘴角,它确实是扬着的。

 

那晚,赫敏来找我为白天的事情道歉。我把她请进家中,将我和马尔福的谈话一五一十告诉了她。我本以为她会跟我一样开心,最起码也是理解我的。但是她的表情那么严肃,让我的心中出现了几分慌张。

 

她问:“那你和金妮现在怎么样了?”我不知所云,我说,事实上,我打算在一两个月后跟金妮求婚。

 

接着她又问:“那你和马尔福怎么样了?”我只当她是在关心我,兴高采烈地跟她说我们有可能成为好朋友,我把我那一整个下午的期待和幻想都诉说出来。没想到她劝我和金妮分手,要么就别再去招惹马尔福了。言外之意,就是让我选择两条道路,一条是我多年的朋友,一条是德拉科。

 

我愣了。当我反应过来后,气愤的站起来。可当时我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我只以为是多年针锋相对的生活让她无法接受德拉科,也无法接受和德拉科亲近的我。即使后来我意识到,赫敏是对的。她从一开始就察觉到问题的所在,并试图劝我去纠正它。当时我却觉得那是一个背叛,我当时气急了,觉得就连赫敏都那样说,那么罗恩呢?他就连我给他们辩护都那样生气,更何况知道我想和德拉科成为朋友。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这样团结起来一致对抗我了。愤怒使得我无法思考,更别说脸上还没消肿的伤随着我说得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在那钝痛,不断消磨我仅剩不多的理智。赫敏站起来,叫我冷静一下,但我做不到。我语无伦次的喊了几句脏话,让她滚。她只是叹了口气,还是走了。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心情无法平复,甚至因为我把自己摔进沙发时被弹了一下而恼怒地摔碎了一个玻璃杯。意识到我一个人只会越来越郁闷,我打算出门吹个冷风。

 

等我终于冷静下来时,我已经在马尔福祖宅门口了。我只来过这里一次。就是在战争期间被押过去的,那时候我的脸被施了魔法,肿的根本看不出原貌。那时候这里下了雪,到处都是白色,没什么植物。过了好几年我再去,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除了多了几棵树。

 

我还没按门铃,门就被打开了。我进到这座宏伟的宅邸中。所有的房间都亮着,一个家养小精灵上来,把我领上楼,到书房,德拉科站在里面。

 

“稀客啊。”他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说我只是找他来聊一聊,随便什么都好。

 

他看着我,笑了。说要请我喝酒,他父亲的珍藏。家养小精灵拿来了一瓶葡萄酒,酒窖的温度还没有完全消退。我们坐在大宅的壁炉旁,一张长桌,椅子都好好的摆着。他给我们各自倒了一杯酒。

 

我们聊着聊着,从各自目前的生活到将来的愿景。又重新回到在霍格沃兹的时光。他说到开学时我拒绝他的握手时,还是一脸的不满。蓦然的,他的视线转向我们靠着的桌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他说这是黑魔王跟那些食死徒首领开会的地方,他们总是坐在那,围着这张长桌,他下发号令,那群人在应和。而他也跟着他父亲坐在其中。他用手指着每一张椅子,说出曾在上面坐过的人。离我们距离最远的那张椅子,像是被弃置在那片阴影中一样,是伏地魔坐过的。我告诉他说:“再也没有伏地魔了。”然后他愣了一下,笑着说:“是啊,伟大的哈利波特先生已经把他消灭了。”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那时我们俩都有些醉了。我看到马尔福的眼睛在火光中闪烁着,像刚经历过一场暴雨的星空中的星星,发着光。我情不自禁伸手去触碰他的脸。德拉科说我该走了,已经半夜了。我迷迷糊糊的被赶出来,夜里凌冽的冷风和飘纷的雪花把我仍留有的一点醉意都给吹没了。想到我刚刚的举动,我又想到赫敏对我说的话,我慌了。

 

这件事什么都意味不了,除了再一次证明赫敏太聪明了。也许我真的该跟金妮分手,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在那之前,我一直坚持我想和德拉科亲近,是因为我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好人,我们认识了七年,却从未当过朋友或真正了解过对方,从一开始我们就是敌人。我想尝试着和他做朋友。

 

但是那晚,看到德拉科的眼睛,我本能的察觉到,也许我的初衷已经被改变了……还伴随着我性向的改变。这是后来我跟德拉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老是喜欢调侃我的话,我通常不知道怎么反驳他。有一次我说了一句:“我的性向自出生以来一直都是你,从未改变过,只是中途走了一点弯路。”

 

这招对德拉科很有效,但是赫敏笑了我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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